張裕釗《濂亭文集》 汪長林點校
余旣辨班氏《萟文志》爲劉向書,又歎向之文至深懿,於西漢季稱爲最。然於今可見者,若《說苑》、《新序》、《烈女傳》,皆雜引往事,无過傳記之書,其所爲文,獨有所校書目錄、序,及班氏與《楚詞》所錄數篇存耳,它亡者甚多,余尤惜焉。烏乎!古書之亡者眾矣。班氏《志》,箸古以來作者不可數,其辭必皆遠出於今之人,而十不獲存一二。
且余又觀儒者治經,《易》、《春秋》,尤穿鑿乖異。所以然者,《易》以卜筮人之書亡而象亡,《春秋》則昔人所謂不得魯史策書,聖人褒譏筆削之意,終無由知者是也。使是二者存,則聖人之意豈不可見哉?嗟乎!《尚書》獨存二十九篇,歐陽氏至乃慨慕於日本殊域之僞册。其自漢氏以來,經師儒者捃拾蒐討,竭蹶補苴,反覆鉤考,卒判離缺略,疑莫能定者,不可勝數也。
六經,聖人經世之志,而諸多不具。自茲以後,窮千萬歲,更不可復得。讀班氏書,獨茫然以縣其慕思於百世之上也,又不暇爲諸爲書者悲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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